广东援外医疗50年:世界上最美的逆行者
人民日报客户端广东频道宋炳军 曾剑萍2021-11-04 12:45

1971年10月25日,联合国第二十六届大会以压倒性多数票,通过了由23个国家提出的要求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一切合法权利的提案。次日,受国家委托,一支来自广东的12人医疗队就启程前往赤道几内亚,拉开了广东派遣援外医疗队的序幕。

此后50年,广东向赤道几内亚、加纳、冈比亚、多米尼克等国家先后派出长期援外医疗队61批907人次,一批批广东医生远离祖国和亲人,将医疗援外扩展到亚洲、美洲、欧洲和大洋洲,为当地百姓带来健康,为当地发展带来希望。

广东省派遣援外医疗队50周年纪念活动现场.JPG广东省派遣援外医疗队50周年纪念活动现场

从赤道几内亚开始

在赤道几内亚港口巴塔市郊,有一座立于1978年3月的墓碑。碑身在岁月和海风侵蚀下有些斑驳,但碑文依旧清晰。正面用中文和西班牙文写着“何贤杰同志之墓”,背面同样是两段中文和西班牙文:“何大夫(1936-1978)在赤道几内亚工作期间病逝。”

何贤杰生前是海南崖县人民医院(今海南省三亚市人民医院,1988年海南脱离广东设省)的一名眼科医生。1976年,他被选为广东第6批援赤几医疗队队员,在非洲的艰苦工作中,突发脑溢血不幸以身殉职,时年42岁。

他去世的消息惊动了赤几全国,上千名当地民众前来送别,时任赤几总统马西埃夫妇专程参加了葬礼,并亲自为墓地添土。如今,每年的清明节,在当地执行医疗任务的广东医疗队员都会和中国驻赤几大使馆、中资机构工作人员结伴前往祭扫。

赤几位于非洲中西部几内亚湾畔,1968年独立时,传染病肆虐,医疗资源匮乏,不得不向包括中国在内的多个国家求援。尽管当时国内也在艰难发展,但国家仍同意派遣医疗队,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广东省。

原广东省人民医院儿科医生刘梅珍是首批援赤几医疗队队员。50年岁月没有磨灭她对这份工作的热爱与怀念。她清晰记得,1971年9月1日晚上,她刚刚结束了一天的业务学习,接到科室主任通知,要求她出一趟远差。

“我以为去新疆,要不就是西藏,主任说不是,还要更远,是非洲的赤道几内亚,去两年。”尽管对即将奔赴的地方一无所知,刘梅珍还是义无反顾,“党指向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她只提出一个要求,想买一台缝纫机,好让丈夫在她离家的日子里能给4岁和8岁的两个儿子缝补衣服。

“医疗队员选拔非常严格,要经层层选拔和考察,政治合格、业务精湛、医德高尚是首要条件,能被选上就是最大的荣誉。”原广东省卫生医疗对外合作服务中心主任张铁强回忆,赤几环境条件不好,每一批队员都曾历经风雨洗礼。

第1批援赤道几内亚医疗队出发前在北京合影.jpg第1批援赤道几内亚医疗队出发前在北京合影

除了日常生活中缺水少电、缺衣少食,队员还面临着诸多致命性传染病的威胁,尤以疟疾为甚。“我们经常问患者得过多少次疟疾,没有人能讲清楚,我自己也中了两次招。”刘梅珍说,虽然环境条件恶劣,但所有人都坚守下来并出色地完成了援助任务。

风险和挑战随时都在,广东医生从不退缩。第29批援赤几医疗队员黄荣柏2018年1月抵达非洲,1个月后,一位96岁患者找上门。

老人患有双侧腹股沟复发性斜疝,合并心肺疾病,此前曾接受本国医生以及其他国家专家的治疗,先后做过4次疝气手术,术后均在短期内复发。半年前,患者家属曾计划赴美求诊,但因老人年龄问题无法成行。黄荣柏与队友多次研讨,结合当地医疗情况,花了10天设计出一套安全可行的方案,最终用了2小时就完成了手术,出血量非常少,且因为移除了疾病复发病灶,老人康复得很快,后来没有复发。

“在困境中努力寻找生机,用精湛技术为患者祛除病痛。”50年来,31批589人次援赤几医疗队员始终秉持着这样的信念,获得当地民众的信赖和当地政府的肯定。至今,援赤几医疗队304人次荣获赤几政府颁发的最高荣誉奖——国家独立勋章。

“1971 年以来,中国医疗队在长期工作中以不懈奉献精神作出大量宝贵贡献,帮助赤几改善国家卫生体系,拯救民众生命,增强国民健康。”2021年,广东省派遣援外医疗队50周年之际,赤几总统奥比昂发来贺词,称赞中国医疗队在工作中舍己为人、忠于职守,为赤几提高医疗水平和增强国民健康作出重要贡献。

比黄金还要珍贵的友谊

2021年1月7日下午4点,一行人推着行李箱走出被大雨冲刷过的加纳阿克拉机场,他们是广东第10批援加纳医疗队队员。

这已是广东派遣医疗队支援加纳的第12个年头。2006年6月,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访问加纳期间,两国政府签署了派遣援外医疗队的谅解备忘录。根据国家卫生部的安排,广东省承担了这个重任。

2009年12月,医疗队抵达加纳。没想到的是,非洲大地骄阳似火,偌大的机场却冷冷清清,加方没有一人前来迎接,只有几位中方使馆的工作人员。而古巴医疗队轮换时,加纳卫生部长或副部长专程接送。

按计划,他们在西非最大的克里布教学医院工作,但当地医生一开始对中国同行并不感冒,不想让中国医生介入临床工作,加纳卫生部的官员也反复劝说医疗队到社区医院去。

“我们是广东医生,代表中国形象,困难当头绝不后退!”队长韦建瑞说,与队员多次分析后,他们决定以麻醉和泌尿外科手术为突破口。很快机会来了,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麻醉科医生李杰在患者口腔被巨大肿瘤塞满的情况下,用普通喉镜成功实施气管插管;利用医疗队带去的设备,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泌尿外科医生刘平则实施了加纳史上第一台不开刀输尿管镜取石手术,当地医生终于开始由衷赞美广东医生。

在克里布教学医院开展医疗任务6年后,从2015年起,医疗队转移到中国政府援建的中加友好医院(Lekma Hospital)工作。在这里,广东医生创造了加纳史上的多个创举,包括首次开展可折叠人工晶体悬吊植入术,首次实施超声引导下神经阻滞手术,首次将中医运用于日常治疗,首次成功实施腹腔镜微创手术等新技术。

2019年,我国第一支由中医医院整建制派出的援外医疗队——来自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广东第八批援加纳医疗队抵达。

第 8 批援加纳医疗队队员与当地医护人员同学八段锦

医疗队队长刘求红回忆,2019年8月14日凌晨6点半,他接到急诊电话,一位出租车司机左眼撞伤2天后突然失明。经初步检查,他认为是眼外伤引起的继发性青光眼,存在角膜血染、前房积血,必须立即手术。没想到,手术刚开始2分钟,医院停电了。他只能在没有手术显微镜条件下,在队友、麻醉医生张勇等人举起的手机灯光下,凭借多年经验在极短时间内完成手术。经多次复诊,司机的视力已恢复到受伤前的60%。

有一天,医疗队党支部书记、妇产科医生宗利丽刚结束一台手术,突然听到旁边传来求救声。一位产妇因为合并子宫肌瘤,胎儿10分钟都取不出来。她赶紧刷手上台,5秒钟就取出了胎儿。后来,宗利丽的名字,也被嵌入多个孩子具有加纳特色的长长的名字里。

2019年2月,西非国际卫生峰会在加纳举行。刘求红和影像科医生梁艺、护理师兼翻译李玲分别作专题演讲,李玲受邀担任本次峰会非洲大陆远程医疗分会的共同主席。

加纳以前被称作黄金海岸,广东医疗队带来的健康和带走的友谊,都比黄金珍贵。“中国援加纳医疗队是一张金色名片,不仅为中加关系的发展和友谊做出贡献,也是加纳中资企业、华人华侨的健康守护神。”驻加纳大使王世廷说。

距离加纳和赤几不远的冈比亚从1977年开始,也迎来多批广东医生。1995年中国与冈比亚断交后,广东医疗队提前撤回,2016年两国复交,援外医疗任务由辽宁承担。

广东援外医疗队除了扎根赤几、加纳,足迹也已经走出非洲,继续往西,横跨大西洋,来到加勒比海的多米尼克。

这是一个同样遥远又陌生的岛国,人口不足8万,却有1.5万心血管病患者。然而,当地没有专门的心血管专科医生,患者看病要找内科医生,时常出现误诊漏诊,效果也不理想。如果病情复杂,患者只能花费巨资漂洋过海到邻国求医。

直到广东医疗队抵达,这个岛国才有了唯一的心血管内科医生——来自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杨震,他在玛格丽特公主医院开设了多米尼克第一个心血管病门诊。2021年,经过3年建设的多米尼克首个心血管内科挂牌。多米尼克总理罗斯福·斯凯里特在社交媒体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我们向着建立装备齐全的心内科迈出重要一步。”

不止心血管专科,广东医疗队员还帮助多米尼克推动眼科、泌尿、肿瘤等学科的建设发展,提升当地治疗水平。

包括多米尼克在内,50年来广东派出长期援外医疗队共61批907人次,累计医治患者239.1万人次、施行各种手术5.85万台次。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因为广东医疗援外的征程仍在继续。就在9月28日,第4批援多米尼克医疗队别上中国医疗队的徽章,告别亲人和朋友,开始谱写属于自己的篇章。

开启援外医疗新模式

2018年9月,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暨第七届部长级会议宣布,中国将开展“光明行”“爱心行”“微笑行”和妇幼心连心工程等项目。在这些行动中,也有着广东积极探索卫生援外新模式,不断丰富对外医疗援助内涵的创新和广东医生的艰辛付出。

2013年,为配合国家总体外交战略及广东省外交重点工作,应瓦努阿图和萨摩亚两国卫生部的邀请,中山大学中山眼科中心副院长陈伟蓉带队前往开展“光明行”义诊。

陈伟蓉随国家专家组赴塞内加尔开展光明行义诊.jpg陈伟蓉随国家专家组赴塞内加尔开展光明行义诊

第一站是位于南太平洋西部的瓦努阿图。这里经济落后,被联合国列为最不发达国家之一,医疗资源缺乏。当地人对中国医生不了解,抱着怀疑甚至傲慢的态度。陈伟蓉用最短时间搭建了简易的手术室,第二天就开展了第一台白内障手术,10分钟让一位失明的患者重见光明,消除了当地人对中国医生的质疑,大批民众踊跃而来。

70多岁的老人阿布是其中一位,她因白内障失明5年,自觉时日无多,唯一的心愿是再看一眼孙子。但200多斤的体重、严重的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手术难度非常大,其他国家的医生都拒绝为她治疗。陈伟蓉接受了这个挑战,手术成功了,阿布不仅看到了可爱的孙子,还看到了其他久违的家人和风景。

一年后,当陈伟蓉再次带队来到瓦努阿图,远远就看到一位老人家在烈日下朝着医疗队的方向张望。那是阿布,她给陈伟蓉献上了瓦努阿图的绶带,也来作最后的告别:“我的心愿了了,即使现在离开这个世界,也没有遗憾了。”不久,阿布含笑离世。

此后数年,陈伟蓉带领团队14次到瓦努阿图、萨摩亚、斐济、汤加、纽埃、库克群岛、塞内加尔、马尔代夫等10个国家为当地白内障患者送去光明,在南太平洋岛国刮起了一阵又一阵中国风。在斐济,她还创下了单人单日64台白内障手术的天花板纪录。

2020年1月,印度洋岛国马尔代夫胡鲁马累医院一片欢声笑语。“中国-马尔代夫眼科中心”揭牌成立了,这是中马两国之间第一个在卫生领域开展的合作项目,也是中国在国外援助开设的第一家现代化、标准化的眼科中心。

与光明行一样收获无数赞美的还有“爱心行”。这是由广东省卫生健康委和省人民医院专家共同打造的佳话,带队的是省人民医院专家林纯莹。

林纯莹曾任第二批援加纳医疗队队长,结束任务回国后,林纯莹一直在思考如何做到授人以渔,提升当地医生心血管专科技术。恰逢国家卫生健康委提出开展援外创新项目,在省卫生健康委的支持下,她提交了“中加西非心脏中心”合作项目建议书。

2014年,“中加西非心脏中心项目”获批立项。2015年底,时任广东省人民医院院长庄建牵头,率10位顶尖专家飞赴加纳。在设备紧缺的情况下,5天连做10台高难度手术,患者从幼儿到老人都有,100%的成功率创造了非洲纪录。

此后,省医“爱心行”团队又4次赴加纳,累计开展52台心血管专科手术,为加纳培养了23名心血管医护人员,建立一支心血管专科团队;还花了两个多月完成了加纳历史上首次1110人次的心血管疾病危险因素流行病学调查。

广东还在加纳开展了妇幼健康工程项目,帮助中加友好医院提升妇幼健康服务水平,由广东省妇幼保健院负责。数据显示,2020年与2016年相比,孕产妇死亡率和新生儿死亡率下降幅度分别达到18.6%和31.6%。

“这些项目以受援国的需求为主,结合短期柔性帮扶和人才培养,有针对性地提升当地医疗专科水平。”广东省卫生健康委主任朱宏说,从“大而全”到“小而美”,广东援外医疗先行先试,走出了一条医疗援外创新之路。

中医送给世界的礼物

2021年6月29日,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宣布:在连续3年保持零本土疟疾病例后,中国彻底消灭疟疾。曾每年侵扰3000万国人的可怕疾病,在中国成为历史。

但目前全球每年仍有超过2亿人患病、40多万人因疟疾丧生,其中90%以上的病例和死亡发生在非洲。根据传染病防控要求,本土疟疾病例清零后,拦住境外输入是中国直面的防控挑战。但中国医生走得更远,“我们帮助非洲控制好疟疾,输入我国的危险也就少了。”广州中医药大学首席教授、青蒿研究中心主任李国桥说,为了帮助非洲消灭疟疾,他和该校热带医学研究所所长宋健平等人已奔波多年。

科摩罗是最早接收礼物的国家之一。有报道说,科摩罗人一般都要等到孩子5岁后才取名字,因为有很多孩子感染疟疾活不过5岁。这一年12月,李国桥和宋健平到科摩罗调研,第2年,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与科摩罗卫生部推动下,开始推广全民服用复方青蒿素。

当地不少实力派人物表示反对,欧美专家也提出质疑,认为会对现有全球抗疟战略造成干扰,对中药治疗的质疑声也不少。群众随波逐流,也缺乏认可度。

为了打消外界顾虑,广东抗疟团队做了许多准备工作。他们跑遍了科摩罗的卫生系统寻求政策支持,向基层管理者宣讲复方青蒿素的效用,说服有社会威望的宗族长老、村镇管理者,然后联合他们和媒体,提高民众的认识。

“我们医生第一个服药,用药效说服他们。”李国桥回忆,效果很快显现,民众从怀疑到信服,最后还主动加入宣传,“等项目开展后,我们团队到达一些村庄,当地人民会载歌载舞来欢迎我们,足见青蒿素抗疟疾取得的效果。”

2014年,科摩罗实现疟疾零死亡,疟疾发病人数比2006年项目实施前下降98%,李国桥、宋健平因此被授予该国总统奖章。这是人类历史上首次通过群体药物干预,帮助一个国家快速控制疟疾流行。如今,广东医生仍在这里坚守,力求帮助其2025年彻底消除疟疾。

目睹了广东医生在科摩罗取得的成效,越来越多国家发出邀请。比如圣多美和普林西比民主共和国,2016年12月与我国恢复外交关系,就第一时间提出请求在该国推广青蒿素消除疟疾的广东方案。1个月后,宋健平率队抵达该国,开启新的征程。

2017年,广东抗疟团队开始与巴布亚新几内亚合作,在基里维纳岛开展防治疟疾的试验。一年后,中巴疟疾防治中心投入运营,为当地培养疟疾防治中高级技术人员近30名,培养技术人员近200人。

2018年8月,中巴疟疾防治中心在巴布亚新几内亚首都莫尔兹比港建成并投入运营.jpg2018年8月,中巴疟疾防治中心在巴布亚新几内亚首都莫尔兹比港建成并投入运营

80后邓长生2007年随导师宋健平出征时才26岁。最初他只想完成毕业课题,没想到一做就是8年,错过了女儿出生等大日子。如今,他的海外抗疟足迹遍及26个国家。

90后谭瑞湘援外的第一站是圣多美和普林西比,这既是为了工作,也是为了团聚。她的丈夫李明强早两年来到该国,为了摸清当地疟疾基础情况,走遍了圣普的每一个村庄,收集了大量数据,根据疟疾感染率把圣普所有的村庄分为四类,创新了疟疾防控策略。

推广青蒿素抗疟项目是广东中医援外的代表作。如前文所述,来自广东省中医医疗机构的医务人员多次踏上长期援外征途,成为中医药文化使者。广东省卫生健康委副主任、广东省中医药局局长徐庆锋说:“中医医疗队员在海外积极开展中医特色诊疗,对世界重新认识中医和中医走向世界起到了推动作用。”

与世界人民共担风雨

尽管不曾在本土爆发,但有一种令人闻之色变的烈性传染病在国内也广为人知:埃博拉。

“总有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拯救世界。”2014年埃博拉肆虐西部非洲,赤道几内亚、加纳也受到波及,广东援两国医疗队38名医生坚守阵地,指导当地开展疫情防控,并组织医务人员培训。

为帮助西非国家抗击埃博拉疫情,中国派出了一批援非抗击埃博拉疫情公共卫生培训专家队伍,其中广东选派了4名公共卫生专家。

广东省疾控中心罗焕金于2014年12月21日凌晨抵达塞拉利昂,之后与队友深入疫情流行的偏远地区,克服重重困难,在2个月的时间内超额完成了培训4000人的既定目标。

他的同事刘隽和广州市疾控中心李铁刚、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陆坚则于2015年1月3日抵达加纳,他们沿大西洋海岸,从东到向西,28天里行程近500公里,累计培训511名一线防疫人员,为疫情防护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堡垒。

到非洲支援,除了应对高度恶劣的生存环境,教当地医务人员做好个人防护也面临着诸多挑战。全套防护服刚问世不久,全球尚没有统一穿戴标准,防护用具又像杂牌军,口罩是美国捐的、眼罩是英国的,制式也不统一。

为此,每到一个地方,医疗队员就针对性地设计穿脱流程。“最初,当地医护人员对培训不以为然,我们就在防护服背后涂上荧光粉,双方都按自己的方式穿一遍。结果我们是干净的,他们蹭得手上脸上都有。通过现场比赛,让他们改变了态度。”李铁刚说。

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不但给非洲民众带来了巨大威胁,也为广东医疗队增加了许多未知的风险。原计划2020年回国的广东第30批援赤几医疗队被迫滞留海外,他们不仅没有消极应对,反而继续坚守岗位。

“19个月的支援激发起了我们的爱国之情、报国之志。”医疗队员骆庆明说。归国前夕,赤几总统奥比昂授予医疗队国家独立勋章,并手写了感谢信,肯定医疗队的工作表现。

率先迎战新冠肺炎疫情并取得阶段性胜利后,中国也开启了新中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全球人道主义行动,多次派遣抗疫医疗专家组支援友好国家抗疫。

3月15日,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并请求中国向塞尔维亚派遣“一切”,包括医生。6天后,广东省卫生健康委组建的中国赴塞尔维亚抗疫医疗专家组一行6人携带呼吸机、药品等物资,飞赴万里之外。

在广东医生和华大基因技术人员的帮助下,塞尔维亚建立起了5座方舱医院和2座火眼实验室,大大提高了新冠肺炎患者的筛查和救治能力。原定两周的援助计划一再延长,最终专家组在欧洲待了40天,直到5月3日部分专家才返归广东。他们返程前一天,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护理专家成守珍、感控专家刘大钺、呼吸危重症专家唐可京等人组成的第2批专家组已经出发,其中成守珍和刘大钺刚从湖北抗疫一线回来。

武契奇总统送别中国赴塞尔维亚抗疫医疗专家组.jpg武契奇总统送别中国赴塞尔维亚抗疫医疗专家组

不止塞尔维亚,4月,广东省卫生健康委陆续选派来自省人民医院、省中医院、省疾控中心的8名多学科专家奔赴马来西亚;5月,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4位专家奔赴秘鲁。此外,广医一院ICU专家徐永昊还去了伊拉克支援。

“队员们深入一线,因地制宜地提出了一系列好建议、好办法,增强了当地科学防疫、积极抗疫的信心。”省卫生健康委一级巡视员陈祝生感谢了他们的付出,并要求专家们认真思考总结援外经验,为未来广东卫生援外工作和国际公共卫生合作出谋划策。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无论是积极参与全球抗疫,还是50年援外医疗的付出,都是广东秉承“天下一家”的理念,“共同佑护各国人民生命和健康,共同佑护人类共同的地球家园,共同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躬身践行。

“要充分认识援外医疗工作的特殊使命和重大意义,进一步提高政治站位,传承巩固50年历史经验和成果。”展望未来,广东省卫生健康委党组书记、主任朱宏表示,要不断改革创新广东援外医疗工作机制和模式,不断丰富援外工作内涵,“与时俱进推动援外医疗工作开创新局面、取得新成果。”

责任编辑:贺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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