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堂山，一山一水、一花一木，都是一个故事。木莲花讲述的是孝道是禅意，发源于木莲树脚下的红豆河，讲述的则是一段爱情。

历史上，昌宁天堂山两侧，分属于枯柯寨和莽氏土司所辖。两大家族虽然山连山水连水，却是老死不相往来，更不通婚。

每年春天，两个家族都会到天堂山的最高峰松子山脚下，找一片水边的草地祭拜天地，拉开一年春耕的序幕。多少年过去了，因两个家庭的耕种节令的不同，虽同在一条河边、同在一片草地，却从来没有遇见，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交集。

有一年，两个家族的头人带着男女老少，到小河边祭拜。这一年，大家选择了同一天。

两个头人对峙着，谁也不相让，都想在先祭拜。两边家族的长老谁也不让，谁也不愿把最好的祭拜时刻，让给对方。两家的兵丁更是，手持武器，怒目相向，一个风吹草动，就会血染祭拜场。

“等等！”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男声和一个女声这时从两个阵营里传出。枯柯寨的一青年男子和莽氏家庭里一年轻女子同时出声。两个头人回头看看自己的队伍，看着两个年轻人，想要用家法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我们来祭拜的前三天开始，就不能杀生。如果今天互相开了杀戒，那祭拜就没了意义，我们将遭受天地神灵的惩罚。”两个年轻人丝毫没有惧意，同时说出了心中的话。

两个头人听了，都觉得有道理，于是看向两个年轻人。出声枯柯寨年轻的男子和莽氏土司府的年轻女子走出人群，向两位头人建议：不如我们一起祭拜，祈求上天保佑我们的平安！

头人听了，与家族长老们商议后，同意了两个年轻人的建议，双方同时进行了祭拜，结束了一年的开春仪式。

而两个年轻人，在制止了一场战事的时候，目光交接中，相互留下了深深的爱意。但两个家族从来没有任何来往，更是被禁止通婚，怎么可能容忍两个“判逆”之间的爱情。

两个年轻人，心怀着爱恋，回到了各自的家族，过着各自的生活。无论多么繁忙，两个人心中都念着对方，任媒人说破嘴，枯柯寨的男青年和莽氏家族的女青年，都未曾动过心，因为他们心中有一个最好的人。但因双方家族的规定，两个人谁也没敢突破家族的红线，向对方提出婚姻之约。

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两个家族的祭拜再也没有遇见。年轻男子和年轻女子也再无缘相见。

每年春天，枯柯寨的男子都会带着人，到河边去狩猎。而莽氏家族的女子，也会与小姐妹一起上山采伫麻织布，但两个人却从未相见过。心中的思念，如山上的积雪，越积越深。

祭拜家族的女子，心中想念着心上人，却不敢声言。每次上山，都会从家里偷偷地带一把红豆，放到河水里，试图让红豆带去对心上人的想念。枯柯寨的年轻男子，每次看到顺河而下的红豆后，就像看到了那位美丽、勇敢的女子，顺河而上，寻找自己心上的那个人。

但一年年过去了，两个心中爱恋着对方的年轻人，除看到了河水、看到了红豆，谁也没有见过谁，就这样一直相思着，直到生命消逝。

多年后，当两个家族再次到松子山下祭拜，发现原来光光的祭拜点旁的小河边，长满了高高大大的红豆杉树。原来，莽氏女子顺河放下去的红豆，都被枯柯寨的男子捞了起来，带回他们相见的地方洒下，最终长成了他们爱的树木。

两边的头人知道了树的由来，也知道了两个制止了战争的年轻人的故事，便在河边相约：从此双方男女可以相互通婚，从此双方亲如一家，再也不能扼杀双方年轻人之间爱的情愫。

两个已逝的人得知了头人的约定，化为一股清风，吹落一树红豆到河水中。看着满河的红豆，双方头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约定：这条河，就叫红豆河。这条河，就是双方敬天敬地、友好往来的见证。

图/文 吴再忠